丝路故事之放手与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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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城外的人想进来，城里的人去想着出去——这个城就是长安城。
十六夜雪椰，年方豆蔻的小女子，走过里嬉笑蹦跳的童年，眼下望着这满城碧树堆烟，车水马龙的长安城，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憋闷。
话说当年，她出生的时间乃是正月十六的晚上，皎月当空，明盘如镜。而相同时间，她的老爸牵着骆驼跋涉在和田通往长安的路上，据说艳阳高照，光线打在路旁的椰子树上，雪样的靓丽。于是乎，时间与空间交汇的坐标，便上成就了她的名字。按理讲，生养她的那对父母是有够浪漫的了。可惜，在五岁时，她老爸的商队在沙漠里遇到风暴，此后便生死未明。随之而来的，与长安城以外有关的一切也便成了家中的禁忌，稍有提及，母亲便会泪流满面。

“唉，我是找谁惹谁了？平白无故的把你们的浪漫喜好和好奇秉性一股脑儿地传给了我，然后再理所当然地把我束之高阁……苍天呀，请替我垂泪到天明吧！”十六夜夸张地一声哀号，却不料，豆大的雨点竟顷刻间噼里啪啦地打了下来。
“额，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十六夜懊恼地站起来，纵身一个起落，向对面的凉亭里跳去。原本还想感叹一下自己这些年来轻功上的小小造诣，却不料脚下一软，似乎踩到了什么不该踩的“东西”。
“啊！”一声吃痛的爆吼！
“啊！”一声意外的惊叫。
十六夜本能地想跳开，却来不及阻止已经落地的双脚。整个重心一偏，竟狠狠地坐在了地上。待理清了意识，只见自己双脚正不偏不倚地砸在一个男人的胸膛上，顺着目标扫了一下，立刻眼帘里映进一双瞪得溜圆的眼睛。

“你干吗？”男人略带嗔怒地问？
“你干吗”与此同时十六夜也莫名其妙地问。
“我倒！”男人有些哭笑不得，“你是不是经常飞檐走壁，就是不走门儿啊？” 男人使劲儿扒拉开十六夜的双脚，站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要是走门儿的话，我还会被你横尸脚下吗？”
“拜托好不好，这是凉亭哦，你当你们家炕头？哪里不好躺嘛，害我摔了一跤我还没说呢！”十六夜略有点吃痛地站了起来。

“你还有理了是不？” 男人本欲训斥一番，却不料正迎上十六夜起身。未干的雨水把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形成一幅凸凹有致的曲线。男人不禁有些晃神儿。
“喂！”十六夜啪的一个响记打在男人的额头上，“再乱看我挖掉你眼睛！”感觉到对方目光不轨，十六夜不禁声色俱厉。
“你？”男人被打的有些恼怒。不由得握了下拳头。
“哼！”十六夜同样竖起了拳头，一副谁怕谁的表情。
“切！好男不跟女斗！”想是那男人终究还是不愿意和女人一般见识，丢下一张懒得理你的臭脸，转身坐在亭边，自顾自地看着外面雨打浮萍，不再说话。
开始，十六夜还可以忍住不说话。可是可恶的是那雨竟一直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空旷的城郊就这么一座小亭，小亭里还就这么俩人儿，背对背，一边儿坐着一个，彼此不吭声儿，整个气氛就显得分外的闷了。


“喂！”十六夜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闷。
“……”
“喂，你是男人不啊。那么小家子气。大不了给你道歉喽，踩你是我不对好了吧！”
“哈，还真难得哦，想不到你还会给人道歉！”男人有些不屑。
“拜托，本来我也不是有意的，谁想到荒郊野外的亭子里会躺着个大活人啊，知道你躺在这里给我踩我也不踩啊！”
“这么说还是我碍着你脚落地了？”
“那你说呢？”十六夜突然摆出一副很认真的神情看着那男人。盯了一会儿，那男人有些忍俊不禁，扑哧地笑了出来。十六夜也呵呵地笑了。到底都是年轻人，冰释前嫌还是很容易的。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十六夜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啊？”男人不答反问。
“切，告诉我你名字还怕我占你便宜咋的？”十六夜十分不屑地看了那男人一眼，“我叫十六夜雪椰，就是十六的晚上出生的，象雪映在椰子上那样漂亮的意思。”
“我晕，哪有人取名字这么长的？”
“怎么没有？我不就是喽！”
“你说真的？”
“骗你干嘛？”
“可是……看你像是本地人，长安哪来的椰子啊，再说椰子长在气候很热的地方，那里貌似不下雪吧！”
“行啊你，知道的还不少。”十六夜饶有兴趣地看了那男人一眼。“坦白说这名字完全是我父母的杰作。老妈要纪念我的出生日，老爸呢，要纪念我出生时他在和田看到的最美的景色。于是乎，啊哈……”
“哈哈……”男人笑了开来，不知道是觉得她的名字好笑还是她说话的神情好笑。
“笑什么？你了？这下可以说了吧？”
“我叫昊天。”
“昊天？”
“嗯！”
“就这样？没了？”十六夜有些诧异，许是自己名字长的惯性，冷不丁听见个短的名字还有些不习惯吧。
“不然呢？难道都像你取个十尺八丈长的名字？”
“切，嫌长的话，你可以叫我十六夜，朋友们都这样叫我的。”
“十六夜？”男人沉吟，“不好，我觉得叫你椰子比较形象！”
“你是说我像椰子？你见过椰子吗？”十六夜突然好奇起来。
“见过啊，过了西域敦煌渡口，到处都可以看到椰子树，枝干叶子与果实分的清清楚楚的一种植物。”
“一定很漂亮吧？”十六夜满眼憧憬。
“很漂亮！”昊天看着十六夜，微微笑着说道。
“西域啊，敦煌啊，大漠啊，和田啊，心驰神往的地方呀！”坐在亭子的栏杆上，十六夜凝望着着远方，嘴角不由得流出一声轻叹。
“想去就去看看喽，趁着年轻还没嫁人，没压力。现在官府政策这么开明，只要有勇气，谁都可以走出去看看的。”不知道为什么，昊天竟有意无意地开始鼓动起身边这个貌似张狂，实际却不谙世事的丫头来。
“要说勇气，谁也不及我的多。可是没办法，老爸早年带着商队去和田，赶上风暴，就没再回来。这是我老妈的心病，她怎么也不会同意她的女儿再去走她丈夫的老路的。爸没了 ，我就剩这个老妈了，不想让她伤心……”
“女人早晚要嫁人的，你妈不能管你一辈子。再说，你妈只是专注于思念你爸了，怎么不想想，也许你爸爸还活着也不一定啊，或许只是由于一些不可抗的因素回不来，难道你不想找找他吗？
“对哦！”十六夜眨眨眼睛，仿佛突然醒悟一般。“把老爸找回来，老妈也就不用总这么伤心了！”完全避开自己的好奇心，把焦点全部转移到找老爸的身上，心思竟是没来由的雀跃，恨不得立刻马上就飞出长安一般了。
“啊，雨停了呀。我得回家跟老妈好好谈谈去，走啦，拜拜！”话未说完，十六夜的人已经窜出亭外好远了。昊天想拦也没得拦。只得对着她远去的方向大吼道：
“明天早上，我要带一批特产去和田，要是你赶得及，可以在巫堂之宇跟我汇合！”
“好的！”十六夜的声音遥遥地飘了回来。
“别太晚，晚了我可不等人的！”昊天又追了一句。
“知道……啦……”声音隐约地传了回来。想不到这小丫头的轻功还蛮厉害的。昊天摇摇头笑了。鬼知道自己是哪根什么搭错，居然自找麻烦要带上她一起去和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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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那家伙说的有道理！老爸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完全不排除他还活着的可能啊！”十六夜从床边一步一步踱向窗口，“可是，如果他还活着又怎么 会不回来找我们呢？”轻轻歪歪脖子，她从窗口又踱会床边。
“不管了，总之无论他是生是死，我总是要搞明白的，不然老妈就会每天活在期待与失望交杂的感觉里。身为他们的女儿，我十分有必要去那丝绸之路上走一遭！”她认真的点点了头，想冲出门外，可是却又不由得停下了。因为她突然意识到，只要她一开口，老妈必定会未语泪先流，然后她后面的话会完全淹没在老妈的抽泣声中。思来想去，她还是放弃了与老妈促膝夜谈的计划，摊开纸笔，留书一封：

老妈：
看到这封信您别急也别担心。我是你和老爸的女儿，我继承了你们赋予我的所有优点。我必须去老爸走过的路走一走，我承认一方面我是想满足我的好奇心，但是老妈，相信我，我更希望找到老爸失踪的线索，我们不该放弃的。在我嫁人之前，我希望能了却这桩心愿，是我的，也是您的。
我知道怎么照顾自己，我长大了。你不要哭，等我回来。

                                                        不孝女 留

清晨五更二点，太极宫承天门上第一声晨鼓敲响了。十六夜轻手轻脚地关上身后的门。她知道这扇门也把老妈的所有焦急，牵挂都关在里面了，可是她没办法。要她做个知书达理，贤良淑德的室内娇女，她会闷死。她是鸟儿，那她的天空就是那茫茫的丝绸古道。
草长莺飞春光烂漫的时节，就连鸟虫的鸣叫声也声声带着振奋。明明还没有走出长安城的范围，可是十六夜却分明地感觉身边的一切都鲜活了起来。
“还行，满准时的，我还以为你不回来呢！”昊天用鞭杆轻轻划着骆驼的脖子，对她说。
“是吗？我倒觉得你一定会等我的！”十六夜耸耸肩膀，翻身骑上那骆驼，一副悠哉的神情。
“哦？为什么？”昊天饶有兴致地问。
“感觉呗！”十六夜伸手夺过昊天手中的鞭子，口中自然地喝了一声：“驾！”
“拜托，那是骆驼不是马，再吆喝也跑不快的！”昊天摇摇头道。
“啊，我知道啊，我就是找找感觉！”
“晕，又是感觉！别告诉我你以后这一路上全要凭感觉行事哦！”昊天略有些感到头痛了。
“为什么不呢？我的感觉一向很准。驾！”十六夜悠闲地晃着马鞭，两腿还惯性地在骆驼身上一夹，“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嘴角一张一合，不晓得哪里听来的歌南腔北调地就唱了出来。听得昊天头皮直发麻。
“啊，别折磨我的耳朵了好不好！”昊天咬着牙恨恨地道。
“很折磨吗？哈哈，本小姐心情大好，完全听不出来不好听啊！”十六夜咯咯地笑了起来，银铃一般，仿佛与前面那歌声完全不是一个嗓子发出来的。
昊天彻底无语了。直到此刻他才彻底醒悟，自己给自己找了多么大的一个大麻烦。

“喂，帅哥，前面是哪里，怎么到处都是嗷嗷的怪叫声？”十六夜猛然勒住骆驼，疑神疑鬼地向私下里看着。
“虎穴山啊！”
“啊，那岂不是有很多老虎出没？”
“岂止啊，还会有飞贼团山寨的飞贼出没了！”昊天不痛不痒地敲着边鼓，“怎么样？怕了吧？”
“切，我会怕，天塌下来有高个儿地扛着，有危险斗不过我还不会脚底抹油？要怕也该是你怕，因为我会第一时间把你的家底供出去！”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你还真不厚道啊！”昊天略略加快脚步，跟在骆驼旁边。就要过虎穴山的交叉路口了，那里是个危险之地，他习惯性地警觉。尽管这里的小毛贼对他还够不上实质性的威胁。
“咋，你不信啊？那叫出几个山贼来试试啊！”十六夜本意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不想话音刚落，凭空就砸下来一声：“打劫！”霎时四个黑衣蒙面的山贼就立在了骆驼前面。
“呸呸呸，好的不灵坏的灵!”十六夜胡乱地嘟囔了一句，就要策鞭调转骆驼头。
“椰子，冷静点！”昊天伸手拉住了骆驼的缰绳，在她耳边轻轻道。
十六夜这才镇定了下来，想来他不是第一次走这条路，对付这种情况早就游刃有余了。自己在这大惊小怪人家早就见怪不怪了。想着不由得撇撇嘴，控制着骆驼，不声不响躲在了昊天的身后。
“果然是天塌下来高个儿的抗啊……”昊天在心里不由得暗笑起来。
那几个小毛贼想是刚出来混了，竟然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菜，昊天三下五除二轻松地就搞定了。回头冲着那瞪着圆圆的小眼睛的傻妞儿示意了一下，本意是叫她继续向前走。不想那位却理解错了。
“有啥好显摆的？早知道这几个毛贼就这么点儿本事，我也能对付了！”十六夜十分不屑地撇着嘴，慢悠悠地骑着骆驼从他身边走过去。
“我显摆什么了我？”昊天几近无语。突然感觉身后一阵掌风袭来，昊天反射性地侧身多开，不想那人却是径直攻向了骑在骆驼上的十六夜。
一个疏忽，一个则是毫无防备。结果前一秒还叽叽喳喳的小人儿就像小猫一样被那人从骆驼上揪了出去，一双粗糙的大手还横在她可爱的脖子上。十六夜本来是有些心惊，被那人这么一勒，反倒气恼了起来。
“识相的留下买路财，不然大爷可就把这漂亮的小妞压回山寨了！”袭击的汉子不怀好意地看了看十六夜。未等昊天发话，十六夜已然开口：
“这位大哥你是说我漂亮吗？”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那大汉。
“额……”大汉有些语结，本来只是随口一说，他并没有细看的，被十六夜开口这么一问，他自然就仔细地看了一眼，“还真是漂亮……”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立刻转身拉着这妞闪人，还管他什么买路财不财的。可是，转念他马上又清楚了自己的处境，他打不过旁边那清秀的男人，而这个姑娘才是他反败为胜的筹码。
“喂，就说你有眼不识金香玉吧？”十六夜冲着昊天吼道，“看这大哥都说我漂亮了！”
昊天被她突然这么一出搞得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椰子？”
“哼，我告诉你他的弱点在左肋，你不要近攻，就用你的弓箭一直瞄着他的左肋攻击，几个回合下来他就会累趴下了，到时候非但钱财是你的，我也会跟着的，叫这个不识美女的人后悔去吧！”十六夜伸手拍拍那大汉的肩膀，感觉勒在她喉间的手果然松了下来。
“你究竟是不是男人，去啊！”十六夜猛然大吼了一声。那汉子被她这么一吼，居然乖乖地开弓搭箭向昊天射去。可是就在他放开钳制十六夜脖子的那双手的那一瞬间，十六夜也动了。她本来是想从身后给他腰间一拳，再送上一记横扫腿摔他个狗吃屎的，可是不晓得哪里不对，她竟然和那大汉同时向前倒了了下去。还好昊天及时迎了上来扶住了她，并恰到好处地一掌把那大汉打晕了过去。
十六夜重新回到了骆驼背上，闷闷地一鞭一鞭地抽打着骆驼。昊天跟在她身后艰难地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想笑你就笑，别在我身后出怪声音！”十六夜回头嚷道。
这下昊天是彻底忍不住了，哈哈地笑了起来。十六夜气结地瞪着眼前这个笑的一塌糊涂的男人，恨不得立刻扬鞭狠抽他几鞭子。
感受到她眼神中的不怀好意，昊天勉强忍了下来。
“我说，你刚才那招算美人计吧？”
“废话，当然是美人计。貌似还很灵验吧！”十六夜趁机转移重点。
“嗯，是很灵验，不过就是……差点成了倒贴的美人儿，哈哈……”昊天又笑了起来。
“笑个屁啊，我是没杀过人，心存善念，才导致出手时思维纠结，一不小心手脚顺拐了好不好。不然你以为我摆不平他吗？”十六夜气呼呼地嚷，都是那个死贼害她出丑了，下次再给她碰到一定饶不了他。
“是是是！我理解了——你是缺少实战经验。”昊天看着她气结的模样，也不忍心再逗她，赶忙正色道。“不过椰子，下次可别随便用美人计了……”
“什么？”十六夜以为他又要嘲笑自己，把鞭子横在胸前。
“我是说对付这种小毛贼或许还奏效，碰到高手你会吃亏的。”昊天解释道。
“要你说，我自己还不知道么？”十六夜嘟了嘟嘴，向前走着不理他。
昊天摇摇头无奈的笑了。这一路上他都不知有多少次这样的笑容了。抬头看看那骆驼上的人儿，恍惚觉得心中一阵悸动……
过了虎穴山，后面的旅程相对祥和了许多。青山威耸，翠竹擎空，空气里满是竹叶青草的芳香。十六夜在骆驼背上，高高扬着头，鼻子不停地吸啊吸的，仿佛是空气的味道永远也闻不够一般。
“谁说长安是最美的来着？要我说长安以外的世界才是最美的，心旷神怡啊！”
“呵呵，这才哪跟哪啊，现在你看到的还是正常的中原风光，等咱们过了黄河，就进入敦煌大漠了，千里风光，万里黄沙，那才叫视觉震撼！”昊天拿着水袋望着黄河的方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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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夜看看前方，黄河还没见着影儿呢，到是旁边这位帅哥嘛……她抿着嘴盯着昊天肆无忌惮地一顿神看。

昊天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伸手在她鼻梁上轻弹了一下，“喂，女孩儿家含蓄点好不好，就算我很俊朗不凡，你也别这么贪婪地看个没完啊！”

“哈哈，你没发现吗？”十六夜咯咯笑道。

“发现什么？”昊天费解。

“在本人的淳淳教导下，你说话的感觉跟为师我是越来越像了哦！”

“哦？有吗？”昊天佯作专注地想了想，“唉，也难怪。跟好人学好人，跟着你这巫婆级的，我自然也就会跳神儿了！”

“啊，是吗？那你跳一个来给我看看呗！”顾左右而言其他事十六夜最擅长的，但却是昊天最始料不及的。

“跳你个头啦！”昊天在骆驼屁股上拍了一下，骆驼稍稍快走了几步。背上的十六夜依旧自顾自地嘻哈笑着。

“对了椰子，我看你身手还有些底子，跟什么人学的？”昊天找到了新的话题。

“嗯，跟城里的一个老铁匠学了几下子拳脚，至于脚上轻功是我娘打小就教我的，她是为了我强身健体，不过我就喜欢用来上蹿下跳！”一口气说完。

“呵呵，其实女孩子练功夫也不错，不过不能硬来！”

“什么硬来？”

“就是说女人先天在体力上与男人有别，如果练功夫的话，就不要练那些需要拼力气的，比如大刀。”

“额，那你说我该练什么功夫好呢？”

“嗯，你轻功底子本身就不错，索性多练习一下内功心法，御敌以巧，制胜于灵活，这样一来比较适合你的体质，二来比较容易看到效果，三嘛很实用！”

“哈哈，还真有你的，能整出一二三来。”

“别笑。咱们去和田的路还很遥远，以后路上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险境，并不都像之前的小马贼那么好对付。你要学会些自保的本领，好在我分身不及的时候保护好自己！”昊天故意把语气调到很严肃。因为他实在担心这丫头大大咧咧的路上会出问题。

“会逃命不就得了？”十六夜果然不以为然。

“人外有人，不要以为你的轻功是从小练成的就一定无人能及，碰到相当的对手时，唯有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御。你要是决定了去和田，就必须看清自己的实力，不然，回头到了敦煌，你就不要继续跟着我了，怎么来的怎么回长安去。”

“干吗那么凶啊？不就是怕我给你添麻烦吗？把心放在肚子里，等我认识路了，你想叫我跟着你我还不乐意了呢！”十六夜被昊天突如其来的认真打击到了，恍惚间她觉得自己似乎真的给他造成了麻烦，气鼓鼓地跳下骆驼，径自向前面走去。

其实她心里也明白昊天的话是有道理的，可是问题是她从来没有系统地练过功夫，就算自己想提高，也不晓得从哪里着手啊。

“等等，那家伙刚才说要我研习内功心法，那是不是就是说要凝气丹田，化气为力……”十六夜这么想着，心下也随之动了起来，感觉体内的真气一路游走凝结到了掌心，对着路边草丛里一个蠕动的黄色的小怪物就劈将过去。

空气里咔嚓一声，那怪物被她的掌力震的整个翻了出去。

“哦耶！”十六夜拍手笑了起来，想不到这招还蛮管用的嘛。

“小心！”昊天的声音突然传进她的耳朵。抬头一看，那怪物竟没有被她打死，还留着一口气，可是却陷入了疯狂，此刻扬着一把二齿的叉子向她奔了过来。

“啊！”十六夜反射性地一个后空翻，撒腿就跑，开玩笑，那怪物竟然拿着武器呀，赤手空拳的她怎么会去和那畜生拼命，三十六计逃为上吧！

可是她快，那怪物的速度竟然也不慢，虽然就剩下一口气却依旧穷追不舍，好像不把她戳碎黄泉路上就死不瞑目一样。十六夜真的被那拼命地架势吓到了，最恐怖的是她似乎看到那怪物的伤口竟有愈合的迹象。

“救命啊，昊天你个大混蛋，见死不救，我做鬼也不放过你的！”她一面逃命，一面大吼。那该死的男人竟然袖手旁观看热闹，十六夜心里好生恼火啊。

“冷静点椰子！”昊天大声说，“你的优势不是逃跑，是灵活，你有脑子怪物没有，你在怕什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十六夜心里也随着问了自己一句：十六夜雪椰，你在怕什么？

想着自己之前是如何发招，那怪物是怎么被劈个跟头的。感觉自己也并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干吗要逃的这么狼狈呢？心随念动，十六夜猛然转身向怪物迎去，在怪物的叉子就要接近自己的时候，十六夜轻轻地侧了一下身，那怪物果然是走直线的，刺空了不算还刹不住脚步，十六夜趁机故伎重演，气凝掌心，对着怪物很劈过去。这一次，怪物没能幸免了，重重地砸在地上，化作一缕青烟不见了。

十六夜一屁股坐在地上，略有些气喘。

“呵呵，还不错！果然比怪物有脑子！”昊天颇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她道。

“哼！”没好气地赏了他一个白眼，从地上爬起来，一个纵身又跳上了骆驼。给他来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喂，椰子！唱个歌来听吧！”走了好久，昊天不禁有些对她的沉闷不习惯了，故意没话找话道。

可是十六夜却没有听到他的话，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既然已经跑出来了，当然要有面对一切困难的勇气和能力，求人永远不如靠自己，这个道理她从小就懂。前面的小尝试，让她明白了自己的优势，看来她的确是需要发展一个自己的一技之长了。

“椰子！”昊天赫然拉住了行走中的骆驼。十六夜一惊，缓过神儿来。

“我不是故意要看你笑话的，只是……”

“我知道！”十六夜爽快地截断了昊天的解释。按她的逻辑，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就是对他最好的惩罚，她是谁啊，十六夜雪椰，坏着呢。

“额……其实我……”昊天怕这小丫头误会，还想再解释一下。

“对了，我刚解决的那个是什么怪，怎么死了没有尸体的？”转换话题。

“哦，那是黄河妖。本来是黄河神的仆人的，因为犯错被黄河神惩罚才化身成怪物到人世间受苦。你刚只是杀了它的肉身，所以它的灵魂会化作青烟消失。”

“哦，那……就是说只要找到了新的肉体，它们又会重生了？”十六夜很好奇。

“不用找新肉体，一般他们被杀死后灵魂就会去轮回，重新变成黄河妖回到这里。”

“啊，我倒，看来要被那怪物记仇一辈子了！”十六夜揉着额头感叹。

“哈哈，放心吧，每一次轮回之后，它们的记忆就会全消除。非但不会记你的仇，而且还应该感谢你呢！”

“感谢我？为什么？”十六夜好生糊涂，怎么杀了它们，他们还要感谢自己呢？

“你想啊，它们是被黄河神惩罚来的，每一次轮回都等于减轻了一次自己的罪孽，最终总是要修成正果，重新回到黄河神身边的，你帮他们轮回了，他们有朝一日自然应该感谢你呀！”

“啊，这样哦！给你这么一说，我心里还好受一点，不然我还有点自责了。人家好好的自己在草丛里玩，平白无故地就被我打死了……”十六夜认真地说。

“哈哈哈哈……椰子你太可爱了。你没出家做尼姑还真对不起佛祖了！”昊天笑弯了腰。

“你这算夸我还是损我呢？”十六夜拧起眉毛，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对了，你刚说那怪物叫黄河妖，那不就是说，我们要到黄河了吗？”

“是啊，你看前面不就是渡口了！”昊天用手指了指前方。顺着他指的方向，十六夜隐约地看到了船只的影子。周围的空气湿润起来，摸摸脸上，竟然滑嫩嫩的感觉。

“呵呵，过了黄河渡口，前面就是敦煌的范围了。我们必须穿过匈奴旧址才能最快到达敦煌城。”

“匈奴旧址？敦煌城？”

“嗯，我们要先去敦煌城补给，最重要的是要给你弄一件合用的武器，后面的路太危险，你没武器防身不方便的！”昊天解释说。

“嘿嘿！”十六夜笑了。想不到这家伙还是很贴心的嘛，她暗暗地道。

“在匈奴旧址一带常有一些鬼兵出没，还有一种叫做土鬼的怪物，速度非常快，都是主动袭击人的。你要小心，不过可以趁着机会提升一下你的内功修为的。总之……”

“总之你还是不会出手帮我是不是？”十六夜打断了昊天的话，“知道你用心良苦了，小女子领情就是了，快走吧！”要说她的心早就飞过渡口到黄河那边去了，可恨这个男人还在啰里八嗦的，她怎么会再给他机会唠叨呢！

昊天无奈地跟了上去，对这个小女人，他有的只是无奈了。

“唉，自作孽不可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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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告别了中原的山清水秀，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十六夜还是被眼前的这一番空旷寂寥的戈壁大漠震撼个正着儿。先前还是温润无比的天气，只是过了一条河，立刻变得干燥炽热了。沙砾上反射回来的光晕，怎么看怎么都像在画圈，一圈儿两圈儿……十六夜边数着光晕，边拿着鞭子在发髻旁煽动着，明知道根本没效果，可是她就是想扇。

“椰子，把这个戴上！”昊天打骆驼身上的箱子里拿出一顶斗笠，边缘上还挂着一圈流苏，显然是一顶女士专用的斗笠。
“谢谢！”十六夜接过斗笠，不由分说的戴在了头上。转身看看，昊天自己也戴上了一顶褐色的斗笠，显然他是有备而来，不像自己，只凭着一腔热情就跑了出来，丝毫没有准备。要不这一路有他关照着，自己不定有多狼狈呢！想着，不由得对身边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男人好感又多了几分。

有了之前的实战经验，加上昊天在一旁的不断指点，度过黄河后的旅程远没有当初预想的那么艰难。一路上怪物没少遇到，不过见招拆招，十六夜已经渐渐摸出了门道，应付起来也慢慢得心应手了。尤其是那叫土鬼的怪物，长得相当搞笑，居然还是拿着把破菜刀狂挥乱砍的。跑起来一溜烟儿，就连十六夜这张以腿上轻功为傲的人也为之汗颜。这下她总算明白昊天之前说的人外有人这话的含义了，要她看啊，非但是人外有人，人外还有怪呢！这趟门儿，没白出。十六夜悄悄地给自己打了打气，信心十足地走在骆驼前面。

昊天牵着骆驼跟在她的身后，就像一个忠实的保镖——这是他对自己这一路过来的评价。说来有些好笑，堂堂一个商旅俊才，不知怎的就沦落为那个黄毛丫头的贴身保镖了，而还是自己心甘情愿的。不过看到她一点点的成长，他更多的还是感到欣慰和开心。虽然每次这丫头嘴里都会蹦出许多大无畏，大不在乎的话来，可是没有一次见她打退堂鼓，反倒是越挫越勇，不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就算真的撞了墙，她也未必会回头吧！想到这些昊天竟是一脸的疼惜。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敦煌城吗？”当古老的城门愕然屹立在眼前时，十六夜有些差异的声音问道。
“呵呵，是呀！怎么意外是吗？”
“嗯……有点！”十六夜坦然。许是见惯了 长安城的红砖绿瓦与飞檐画栋吧，眼前这座沙漠之城在她的眼里自然逊色太多。不过很快她便释然了，在这大漠风沙侵蚀下能有这么一座城本身就是个奇迹了，自己又干吗有意无意地将它与那盛唐之邦去比较呢。
看到她神情的转变，昊天不禁又笑了。

走进敦煌城，四下里高耸的佛像首先映进眼帘，座座依山而雕，神情泰然，犹若天生。感觉这敦煌似乎就是在佛祖的庇佑下繁衍生息的。很快，马蹄声，商人叫卖声，铁匠铺里叮叮当当的锻造声，还有异族女子嘹亮的歌声，交汇着就传进了十六夜的耳朵。瞬间她的好奇心就被吊了起来。稀奇古怪的建筑，新鲜奇特的装扮，让她开始目不暇接。一会儿跑到这里，一会儿跳到那里。完全忘了自己身后还有个大活人跟着呢。

“我说……椰子，不要乱跑！”昊天大声道，却不见人家有反应，无奈，他只有再拼些力气嚷道：“十六夜雪椰，你逛够了到广场找我！”
“知道啦！”熙攘中，他还是听到了她的回应，稍稍安了一下心，把骆驼牵进驿管。这一路最辛苦就属这骆驼了，不但要驼物，还要多驼一个好几十斤的大活人，时不时还得容忍人家的小脾气，挨上几鞭子。这下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了……
到了傍晚时分，广场上的人渐渐散去了，却还不见那 丫头的身影，昊天有些担心了。整准备四下里找找的时候，忽见一个满身疲态的女人，拖着把丈长的铁剑向自己走来，细看，可不就是那个让他担心的小女人了。

“你跑到哪里去了？这个，哪里来的？”昊天指着那铁剑问道。
“我看到一个铁匠铺的大叔拉风箱迷了眼睛，我就去帮他拉风箱，然后他就让我从他的店里随便选一把武器，我看这剑还算锋利，所以就选了它了。”说着十六夜费劲地挥舞了一下那把铁剑，“不过貌似它跟我还不熟！”
“哈哈，傻丫头，不是说了你要发挥内功专长，武器自然也要短小精悍啊，这么长的剑，我看你拿着都费劲，还怎么御敌啊？”
“那你早说啊，我还选了半天，其实它还蛮轻的，就是有点长……”十六还是为自己辩解道。
“呵呵，好啦，回驿站吃点东西早些休息，明天我带你去搞些好的材质来，让铁匠师父专门为你打造一把合用的！”
“好啊！你太够意思了！”十六夜的兴奋之情立刻溢于言表。折折腾腾走了好几天，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想到可以好好睡上一觉，她赶紧把手里的长剑往昊天手里一放，“走啦，驿站在哪里？”
“这边啊！”昊天赶紧拉住那掉头就走的人，真不知她的脑袋是怎么长的，自己明明刚从那边走回来，难道路上有见到驿站的字样不成，居然起来就走！唉，话说给自己找了个这么大的麻烦，他还真该考虑考虑，给她好好装备一下，不然回头上路去和田，自己还真不敢保证能 保护得好她呢！

大漠的清晨似乎来的比长安要早。知道十六夜雪椰是这么认为。本来好好地在睡着，就被某人呼天喊地的给吵了起来。口口声声要带她去找炼武器的材料，可是却莫名其妙地把她领到一个破石窟里。黑洞洞的，怪渗人的。

“昊天，不是要打什么材料，怎么来这里啊，黑乎乎的，咱还是出去吧！”十六夜跟在昊天的身后亦步亦趋，嘴巴小心地打着退堂鼓。
“哈，你怕啦？”
“谁说我怕了？我是不想跟帅哥约会太煞风景，至少咱们该去山清水秀的地方嘛！”打死也 不承认害怕。

“好啦，跟你说这石窟的怪物都比较厉害，你不要乱跑，就在这石头后藏着。我去替你斩妖除魔！”昊天被她的一句玩笑说的心情大好，言语间不觉得亲昵起来。十六夜略有些不自在地向石头旁退了一下。
“不是要找炼武器的材料吗？杀怪干什么？”她还是不明白。
“笨死，每个怪物身上有一些他们平时积累下的小物件，那些东西就是合成武器的上等材料啊！放心吧，一个时辰就能搞定了，你老实点等着就好。不然被怪物叼走，我可不敢保证能抢你回来！”昊天开玩笑道。

十六夜将信将疑地瞄了她一眼，“好啦，那你快去！”
“如果感觉有危险，你就大叫，我在隔壁石室，可以听到的！”
“啰嗦啦，快去快回啦！”十六夜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心虚害怕的样子，连忙催促昊天行动。
昊天不大放心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去了另一间石室。刚开始，十六夜还可以老实地坐着，可终究她不是个安分的主儿，没过多一会儿，她就无聊地爬了起来。看看身后的大石头，居然有个缝儿啊。她好奇地把眼睛贴在石缝儿上——对面，空荡荡的石室，四壁上隐约地雕刻了些图案，神秘兮兮的.貌似很适合藏宝呢。她眼巴巴地望着对面，希望看出点什么门道。

突然，一只毛茸茸的触角横空垂下，十六夜一愣，接着便有一张倒三角的怪脸闯进她的视线，狰狞的面孔，还挂了绿绿的粘稠液体。
“啊！”她不由得惊叫了一声，向后一闪没站稳，坐在了地上。
那边昊天正与怪物杀的不可开交，猛然听到她的惊叫声。慌忙撇下打了一半的怪物飞奔回来。却见那小女人正蜷在地上，不由得大惊失色。
“椰子，怎么了？”他想扶起她，不料她却噌地窜了起来。
“你说,干嘛只告诉我这里怪物凶，不告诉我这里怪物长的也很丑？”
“啊？”昊天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难道怪物长的不丑还闭月羞花不成？”
“至少……别太吓人嘛！”十六夜小声地嘟囔了一句。随即又发飙道：“不行，我得报仇！我要跟你去杀怪！”
“不行啊，里面怪物多我怕保护不周全啊！”昊天有些为难。
“死了算我自己的！”十六夜显然有点糗到气急败坏了，竟不管三七二十一象那怪物的石室走了进去。

昊天死死地攥了下拳头，紧跟了进去。到此刻，他已经连抱怨自找麻烦的空隙都没了。
石室里的怪物叫做土狗鬼。是一种甲壳状的四脚怪物，弹跳力很好。昊天所以会选择这种怪，就是因为它们外壳坚硬，正是炼武器装备的上等材料。可是这外壳也是他们最好的防御，凭眼前这丫头的三脚猫功夫根本没可能斗得过。真不知道等下怪物成群结队的过来，他是要打怪还是要保护这个惹事的小女人了。

其实在定进来这石室前十六夜并没想到这怪物到底实力如何，只是觉得，他能一人独挑那么多怪，自己跟进来再差也总可以捡个他杀到力竭的怪物来出出气吧。可是当她真的走进石窟以后，才明白，原来昊天是靠着大刀把儿长的优势，配合自身的力气，才能力扫群怪而不伤及自身。但是现在多了她，他的刀使的反而不能得心应手了。要杀怪，而不能让怪伤了她，还要保证自己的刀，刀刀向怪而不是伤及“无辜”，确实是很要命的。没有半柱香的功夫，昊天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细的汗珠，身上也被怪物的爪子划开了好几道口子。十六夜有些愧疚，她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一时的任性，竟会给人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张了张口，想说自己还是到外面安全的地方等他好了，可是始终还是没有说。潜意识里一个念头划过——这些怪物虽然弹跳力很好，行动速度却还一般，而自己的敏捷度是很不错的，那干嘛不跟这些没脑子的怪物周旋一下呢？
想着，她乎地从昊天的身后跳出，跃进怪物群。
“椰子！昊天怒吼！
“我把命交给你了！”十六夜看了昊天一眼，脚下飞快地移动起来。从土狗鬼身边一一闪过，那怪物跟不上她的速度，便只好追寻着她的方向。而她逃跑的方向却是拿着大刀的昊天。
“你！”昊天顿时明白了这小女人的如意算盘，心中免不了又叹一口气。
十六夜看得到他的表情，轻轻地给了他一个微笑，再接近他身边时，突然一个纵身，越开数米。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昊天的大刀抡圆了横扫一周，跟上来的怪物们立刻瘫倒一片，少数几个顽强的，也被昊天的下一轮攻击打得无所遁形。
“哈，我真是个天才。”十六夜有些得意起来。
“你丫，还是小心一点吧！”昊天可不敢象她那么大意。
二人就这么她引怪他扫荡，很快便累积了不少材料。
“呵呵，椰子！”昊天拾起一块怪物掉落的尖骨，“貌似差不多了，咱们可以打道回府了！”
“真的吗？太好啦！”十六夜开心地跳了起来。忽然她感觉身后呗一股沉闷的气息罩着，她刚想回头看看，突然听见昊天大叫：
“椰子，快跑！”

十六夜应声向前窜出，可是来不及了，她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一股很大的力量命中，一个踉跄趴在了地上。幸好昊天及时奔到了他的身旁，横刀挡住了怪物随之而来的攻击。
忍住痛回过头，但见一只丈高有余的巨型土狗，与昊天缠斗在一起。
“哇塞，我居然把土狗的妈妈给惹了出来！”十六夜喃喃地道，一阵腥甜的感觉涌来，她想说话，却吐了一大口血。意识一阵模糊后，终于晕了过去。

朦胧中，她感觉自己像是来到了一个很长的隧道，四下里一望无际地昏暗。她有点害怕。
“老妈！你在哪里啊、”她喊道。
你在哪里啊，你在哪里啊……只有她的回声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忽然，前方出现一点光，暖暖的，虽然不是很亮，可是却格外地清晰。让她不知不觉地就想向着那光走过去。
可是忽然，她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在叫她。
“椰子！椰子！快回来！”
她回头，看见昊天正在身后向她招手。
“你个死人，居然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十六夜握紧了拳头，嘟着嘴向昊天奔了过去。在她的拳头就要打在昊天身上时，忽然所有景象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炽烈的痛楚。她拧紧了眉毛，呢喃一声，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被昊天抱在怀里。
“昊天……”
“椰子，你醒了！”昊天难以掩饰眼神中的欣喜。
意识渐渐地恢复。她隐约地记得自己被巨型怪打到，然后吐了血，然后晕了。
“那土狗的妈妈被你打死了吗？”她问。
“打死了，我杀它一万遍都不够！”昊天狠狠地说。
“我们杀了人家那么多口，当妈的出来报仇也是应该的嘛！”十六夜笑笑。
“傻丫头！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就算怪物也不行！”
“呵呵，要是我死了你会很内疚是吧？”十六夜定定地望着那张清秀的脸。
“是，我会很内疚，更会很伤心。所以你不可以有事，知道吗？”

伸出手，抚平了他紧皱的眉头，十六夜轻轻地笑了笑。
“我上辈子是猫，有九条命的！不会那么容易挂的。你的麻烦才刚开始呢！”她把头贴在他坚实的胸前，感觉暖暖的，暖得想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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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的不晓得过了多久，当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驿站的床上了。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目光所致，他的身影正伏在桌子上，好像是睡着了。
忽然觉得有些暖，还有些心疼。她支撑着下了床，刚想给他披件衣服，他却忽然醒了过来。
“椰子！”
“对不起！”十六夜歉意地说。
“呵呵，你醒了就好。我没睡着的，没事。”
“我是说，都是我太任性，让自己载跟头不算，也连累你这么辛苦！”十六夜是诚心想跟他说句抱歉。
“额……”昊天揉揉额头道，“可能我有点被虐倾向，比起你现在的乖巧，倒是之前的那个风雨不着边儿的样子我更习惯一点！”
“切，你才风雨不着边儿呢！”十六夜横了横眉头，“我决定了，以后要刻苦习武，专心练功，争取早日与你并肩作战！”
“啊，那样我头疼的机会可能要更多了吧？”昊天一脸痛苦状。
“骨碌吧！”十六夜嗔笑了一下。“啊，对了，我们打的材料你都有拿回来吧？”仿佛猛然想到这个重要的事情，她的嗓门平地高了八度，竟一下呛得咳了起来。
“唉，我可真服了你了！”昊天无奈地端了 杯水给她，“你伤还没好，别拿激动不当回事儿！”
十六夜老实地喝水水，其实她本想跟他争辩几句的，不过那咳的尽头似乎还没消，只好作罢。
昊天岂会不知道她的毛病？
“看，你的剑我都给你打好了！”说着将身上佩戴的一把轻巧的短剑递了过来。
十六夜接过一看，剑身修长，剑锋薄而锋利，烈烈泛着寒光，一看就知道是把好剑。尤其是剑柄上还刻了两个字：椰子。


“是我专用的啊！”十六夜的欣喜溢于言表，“昊天你太够意思了！”她拍拍他的肩膀，“不过打造这样一把剑应该没可能一时半刻就弄好吧……啊，难道我昏迷了好久？”
“久？3天算不算久？”昊天摇着头，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鬼门关爬回来的吗？
“三天哦？啊，不行，我头又晕了，我先睡会儿去，你该哪忙哪忙去吧！”十六夜突然瞥了 一眼桌上的药碗，佯作头晕状。


“你呀，少调皮，赶紧把药喝了！”昊天才不让她得逞。
“反正也死不了了，不要喝那东西，难闻死了！”
“是，你是死不了了，不过呢，你要是不完全康复起来，就只能呆在DH了，我等不耐烦就自己去和田好了。”昊天也 不理会她。
“切，最好祈祷你你一辈子都别病在我手上！”十六夜一把抓过药碗，一口气咕咚咕咚喝了个溜干净。
“哇，不错嘛，清醒的时候比晕着的时候吃药容易多啦！”
“那有什么，不就是苦点难闻点了，我都喝了十多年了，是喝烦了，才不是怕呢！”十六夜边漱口边道。
“十多年？”昊天讶异。
“嗯，我出生时早产，身体一直很虚弱。不然你以为我老妈会叫我学功夫？她恨不得老早就逼我学琴棋书画了！”
“女孩儿家学琴棋书画也不错啊，温婉可人，贤良淑惠。”昊天笑道。
“是呀，我就不温婉可人，就不贤良淑惠了！”十六夜撇撇嘴儿，翻身躺到了床上，背过身去，“我要早日康复，舞刀弄剑，打打杀杀去，别耽误我恢复健康！”
“哈哈，想不到你还能发感自己的不足呢！”昊天不由得被被她的话逗笑。哪成想半空中居然有不明物体横砸了过来，昊天歪头闪过，却是十六夜的枕头。昊天很想再继续逗逗她，可是想到她的伤还没好，怕她搞不好又乱动乱跳，想来还是作罢。笑笑没做声，转身推开门出去了。


可是躺在床上的十六夜却是真的不开心了。
“女孩儿就一定要琴棋书画，贤良淑德吗？谁规定的？哼，我偏不，不喜欢我拉到！”越想越气，索性蒙住被子睡去了。

就这样，十六夜在敦煌休息了近半个月，最后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昊天才终于同意启程去和田。有了这次受伤的前车之鉴，十六夜发誓以后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说什么也不要再受伤卧床了，这些日子以来，不是吃就是睡，只偶尔能见见阳光，稍稍想活动一下筋骨，立刻被要挟回屋子去，简直要把她给闷疯了。


那个死昊天，活脱一个管家婆一样，比她老妈还要啰嗦。当初看着他也不像那么心细如丝的人哪。唉，也不知怎么搞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想到这个男人时，她心里总是有种怪怪的感觉，忽悠忽悠的，总感觉有些四下悬空似的。


“昊天！”她突然大叫道。
“嗯？怎么了？”他疾步走了上来。
盯着他须臾，终于只是咬了下唇道：“没事！”其实她是想问问他是不是跟她有一样的感觉，可是又觉得问了有点奇怪。所以还是罢了吧。


“你个鬼丫头又想什么歪主意哪？”昊天有些狐疑，这丫头也不知道怎么了，总会莫名其妙的就安静了。该不会是黎明前的黑暗吧，他揉揉太阳穴，免得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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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敦煌到和田，有两条路可走。

一条是直穿死亡溪谷，经由敦煌北渡口到达；另外一条则是通过沙漠绿洲，绕过黑漠团南寨门，到敦煌被渡口过河。两条路，死亡溪谷相对路程近一些，不过谷中怪物凶猛得很，常常会群起围攻行人，如果说单枪匹马的话，昊天大可以选这条路，毕竟要近上一天的路程呢。可是眼下，他不敢或者说不愿意冒险，所以他选择了走绿洲。一来，绿洲附近有个自然湖，可以让他们休息补充水源，最重要的事沿途无非是一些会咬人的花草罢了，只要不太靠近，完全可以应付。

十六夜颇有些百无聊赖地歪在骆驼上，出了玉门关这么久了，除了偶尔碰到几个石怪刑天，竟然没什么怪物出来捣乱。这几日在敦煌闲得她手都痒了。那个家伙还说什么敦煌到和田要比长安过来这一路危险地多——危险个屁啊，我看他就是懒得走，生拖着我陪着他。越是这样想，她就越气愤，恨不得拿鞭子狠打昊天一顿。

昊天正低头走着，猛然间感觉锋芒在背，回过头见十六夜的眼神正在自己身上乱转，显然是没打什么好主意的样子。赶紧加快脚步走向前头去了。

“呵呵，这小丫头估计是闲得发慌了吧！”他这样想。

就这样走了半日，十六夜闷得连话都懒得说了。突然听见昊天提醒她说：
“椰子，前面就到了毒蝎子窝了，你机灵点哦，不然被蝎子咬上一下，那可是会留下一辈子也弄不掉的疤哦！”

“嗯？终于要有怪物玩了吗？”十六夜一听到立刻来了精神。

“唉，你呀，是要你小心，不是要叫你玩。”

“知道啦，啰嗦鬼！”轻快地从骆驼上跳下来，拔剑出鞘，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其实根本什么都没看到呢。

昊天只能努力地忍住让自己别笑。

“哇，毒蝎子！”昊天还没换过神儿，但见十六夜早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剑心直指那蝎子的两个钳子劈了过去。

“不要！”昊天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那 蝎子被十六夜一剑削去大半个钳子。


“哼哼，也没什么了不起嘛！”她回过身来，对着昊天得意地显摆。明显觉得他刚刚是在大惊小怪了。可是就在她话音落地的那一瞬间，她感觉身后似有什么向她攻了过来，她还想转身去看，却被昊天一把拉到近身，闪了开去。只觉衣服被刮了一下下。这时十六夜才看清楚，袭击自己的不是别的，正是那被她砍断钳子的毒蝎子。只是那东西明明已经没了“武器”。

“笨蛋，知道什么叫毒蝎子不？就是有毒的蝎子，你砍手砍脚有用吗？它的毒腺在尾巴上！”

昊天真不知道该拿这个白目女人怎么办了，听话总是听三不听俩，从来不能好好让人把话说完。

“切！那你不早说！”十六夜使劲儿推开还抱着她的昊天，猛然觉得腿上一阵凉丝丝的感觉，低头一看，不由得啊的一声惊叫起来，连忙蹲在地上。

“怎么了？”昊天赶紧问。

“别过来！”她抱着自己的双腿偎在地上，郁闷兮兮地说：“裙角破个大洞了！”

“哈哈哈……”昊天大笑起来。想不到这丫头还知道害羞，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呢。

“笑你个头啊！拿我的包裹来，我要去换衣服！”十六夜窘迫地大吼。

昊天憋着笑，从骆驼上取下包袱丢给她。“你就万幸吧，这毒是粘在衣服上，要是碰到你皮肤就……”

“马后炮！”十六夜一手捂着坏掉的裙摆，一边狠狠地瞪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蝎子，一瘸一拐地向路旁的灌木丛中走去。

“椰子，小心点四周的那些妖艳的植物，会攻击人的……”昊天恍然记起还有血魔花呢，连忙提醒道。

“嗯！”听到十六夜含糊的回答，他才算放了一点心。

话说十六夜真是觉得自己糗到极限了，刚被昊天抱在怀里已经够窘了，居然裙子还破掉。想着脸上不由得热辣辣的。迅速地换下破掉的裙子，正要起身回去的时候，忽然双脚腾空，胸前不晓得被什么东西紧紧缠住，人整个地倒飞而去。

“昊天救我啊！”十六夜被这突来的袭击搞慌了手脚，因为胳膊完全被限制住，双脚又凌空借不到力，真是一点脱逃的办法都没有了。

袭击她的正是这沙漠中的植物血魔花。十六夜被它钳制着，混身一阵窒息，眼看着那花的舌头就对着她的小脸儿伸了过来。

“娘啊！”十六夜完全慌乱地闭着眼睛大叫起来。可是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动静。她睁开眼一看，自己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双脚着地了，身上缠绕的藤蔓也松开了，再看那血魔花，已然被拦腰斩成两截，死翘翘了。

“椰子！”昊天赶过来看她好好地站在那里，旁边一只死掉的血魔花，不由得一愣。而十六夜也一脸的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救自己的是谁。

“椰子，这……”昊天问。

“啊！啊！”十六夜没回答他，反而盯着他身后的位置一脸惊诧地说不出话。昊天警戒地转过身来，却见一位美若天仙的中年女子正萧杀地站在他身后，以他20几年的武功修为竟然对之毫无察觉，想着他不由得心生敬畏了。


“老……妈！”十六夜吞了一下口水，心虚地向那妇人走了过去。

“老妈？”昊天大惊失色，这美妇人原来竟是这丫头的娘亲，难怪会这么漂亮了，只是没想到身手也那么漂亮。昊天几乎看傻了眼。

“哼，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妇人的表情看来有些纠结，爱怒交加的样子。

“嘿嘿，您怎么也跑出来了？”十六夜拉起那妇人的胳膊撒娇地晃动着。

“小十六你长大了哈，敢给我玩离家出走了！还……”妇人说着忽然记起跟着她一路的这个男人，不由得怒目相向。“他是谁？”

“伯……伯母你好！我是他的朋友，我叫昊天。”昊天慌忙打招呼。

“我和我女儿说话，又没问你！”美妇人白了昊天一眼，“你是不是就是被这个人鼓动着离家出走的？”

“什么啦，老妈你讲点道理行不行。我离家出走那是我自己不想老被你绑着，跟别人什么关系啊！”十六夜不瞒地嘟着嘴。

“我绑着你？我……”妇人气结，眼泪一下子就布满了眼眶。

“哎呀，好啦好啦，我说错话啦，是我淘气心野发疯好了吧！别哭哦！”十六夜小心弯腰在母亲面前，一瞬间昊天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那母女二人此刻的样子很像是度掉了身份一般，跟了自己一路小巫婆现在活脱一个小大人。

“老妈，来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了？”十六夜很好奇，他们这一路走的完全没章法，就算老妈要追也该在长安的时候就追到她了。

“你巴不得我找不到你是不是？”妇人戳了一下十六夜的鼻头，嗔怪道。

“不是啦，是突然觉得老妈你好神通广大哦！”十六夜瞄了昊天一眼，吐吐舌头。

“嘴贫！不是被飞贼山寨那一窝子土匪绊住，你以为你出得了长安？”美妇人没好气地说，“本以为在敦煌应该能找到你，不想找遍了城内打小所有客店，都没有。我于是又快马追到敦煌渡口竟然还是不见你影儿，这才有返回来……你呀就不能让我省心。”

“啊？你到渡口又返回来啊，真执着！”十六夜砸吧着嘴，心里虽然感念老妈不辞辛苦地找自己，可是……她恐怕也要前路多艰喽。

“你知道我辛苦就好。好了，现在疯也疯差不多了吧，跟我回长安去吧！”妇人说着便拉着十六夜要往回走。

“唉……”昊天张了张嘴没敢做声。那十六夜已然甩胳膊不干了。


“老妈！我拜托你好不好！凭什么你和老爸年轻时就能满世界跑玩浪漫，到我这里就要死守长安，非要我做个深闺怨妇才罢休啊？”十六夜一屁股坐在地上：“要回你自己回，我还要去和田找老爸失踪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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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妇人有些气结，不过这次没有哭，而是转身看看了昊天，然后道：“你如果真那么想去和田转转，我也不反对……”

“真的啊？”十六夜差点没欢呼起来。

“不过……”

“不过什么？”十六夜抓抓脑袋，很不解地看着母亲。

“不过不可以跟这个男人再同行，老实地跟在我身边。我带你去和田。”美妇人声音有些冰冷。

“啊？跟着你啊？”十六夜脸色颓丧了下来，一时间心里有些百味纠结。

“你——看在这一路你照顾我女儿的份上，我今天放过你，走吧，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妇人一横剑，对昊天下了逐客令。

“我……”昊天有些觉得这妇人的脾气远没有她的相貌和身手好了，想说点什么，但念及她毕竟是十六夜的母亲，一时也不知如何把握话的轻重。

“昊天！你先去那边等等我，我跟我老妈聊几句。”十六夜对昊天使了个眼色，昊天泱泱离去了。

“老妈——”十六夜甜甜地叫了一句，扶着美妇人在一旁坐下。“我已经长大了，你该让我出去自己闯荡一下的是不是？”

“十六，妈不是不是不想让你自己学着去飞，可是你不知道这世界有多危险，不仅仅是你身边的那些怪物强盗，还有那些难防的男人……妈妈是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呵呵，放心啦老妈，昊天是好人啦，这一路都是他在照顾我……再说你女儿也不是吃素的嘛！”

“妈象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么单纯的……”妇人叹气。

“还不是！你不就是再丝路上跟老爸认识并走到一起的吗？”十六夜支着下巴，突然被自己的这句话搞得脸红红的。

“十六！我是在这丝路上认识你爸爸的不假，可是妈妈也是从这丝路上失去他的……” 美妇人看着女儿的样子，不免有些惆怅起来，眼睛又有些湿润毕竟自己也是从年轻过来的，她岂会不明白女儿现在的心思呢？

“妈妈，那是意外。况且还不能证明老爸就……”

“他没死。”妇人蹇眉截断了 十六夜的话。

“什……什么？”十六夜吃惊地瞪圆了眼睛。

“对不起，妈妈不该骗你。可是……”妇人终于没能忍住，一串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你爸爸他是爱上了一个异族女子……”

“老妈……这玩笑不好笑哦！”十六夜心情一下子变得好复杂，这些年母亲一提到父亲就以为洗面，她一直认为她是为父亲的“意外失踪”而伤心，他们曾经很恩爱很恩爱。

“你三岁的那年，你爸爸带商队从和田会长安的途中被匪人劫袭，受了重伤以致失忆，被一个异族女子所救。那女子不仅仅救了他的命，也在失忆的那段时间里俘获了他的心……没多久他们就成亲了。我得知商队遇袭后曾委托镖局去寻找过，可是没有一点线索。我也以为他是……谁知道过了两年，他突然带着那个女人还有个两岁的男孩突然回来找我……”妇人长叹了一口气，“他是想叫我收留他们一家三口……我拒绝了。”

“妈妈……”十六夜错愕地听着，一时间她也理不清这其中究竟孰是孰非。

“女人的爱是自私的，虽然我知道事情并不能怪他们，可是我没有办法看着另外一个女人来分享我的丈夫，我宁愿成全他们，就当他是死了吧……”

“妈妈，爸爸还是爱你的是不是？”十六夜怔怔地望着她的母亲，急切地等着她给她一个 肯定的答复。

“是，他依然爱着我，也爱着你……”

“那你……”

“可是他也同样爱上了另外一个女人，他恢复记忆后，失忆以来记忆并没有消失……如果我能从他的眼神中看不到他对那个女人爱与怜惜，无论如何我都会接受他们，可是……很遗憾……”妇人擦干脸上的泪，这十几年来，她其实没有一天放下过，当初她成全了她爱的人，却没有人来成全她的爱。其实她也一直很想知道——他现在好吗。

“妈妈，爱情就是这样让人甜蜜也让人忧伤吗？”十六夜看着母亲脸上未尽的泪痕，心理莫名一阵彷徨。

“也许是吧。我和你爸爸的爱虽然经历的那么多的考验都挺过来了，但最终还是输给了命运。你还小，妈妈是怕你陷的太早，伤得会更深……”

“他不会的……”十六夜声音怯怯，说话的底气连她自己都觉得不足。

“呵呵，那个男孩子其实看起来还算不错，只是……他选得这条路，变数太多，妈妈不想你将来步我的后尘，生死别离都是痛啊！”

“可是……妈妈……那 我以后该有什么样的生活呢？什么样的生活才一定会没有生死别离之痛呢？”

“这……”美妇人还真被她问住了。她只是想保护女儿，却从未想过女儿将来要过什么样的生活，难道让她陪女儿一辈子吗？

“妈妈你虽然放弃了爸爸，可是你依然爱他不是吗？放弃了也代表你占据了爸爸更多的心是不是？”十六夜认真地看着母亲，猛然觉得在爱情这条路上，她的母亲其实并没有输给谁，除了她自己。

“唉……”妇人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她不得不承认她的自私，对自己的爱情如是，对她的女儿也如是。

“好吧，十六。妈妈答应你让你自己出去闯荡，但是你也要答应妈妈自己要保护好自己，还有……”

“谢谢老妈！”十六夜突然抱住了妇人。

“傻孩子……”妇人拍拍女儿的背，“还有，无论什么时候你还有妈妈，不要跑野了连妈妈也不要了知道没？”

“知道啦，我爱死你啦！”十六夜嘻嘻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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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昊天正无聊地站在路边，心里不平衡了。自己这不是没事找事儿吗？都被人下逐客令了还赖着干嘛呀？索性自己一个人上路去和田好了，少个大麻烦何乐而不为呢。想着，他狠打了骆驼一下，可是刚迈出几步，他忽然又停下，那妮子刚似乎叫他等她来着，如果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回头那小丫头还不气的跳脚啊。

想着他不由得又犹豫了。那边儿的母女俩也不晓得沟通的得如何了。昊天看看十六夜母女的方向，摇摇头。估计那小妮子这回事肯定难逃被捉回长安的命运了。想着即将分别，他心里一阵不舍的感觉。

“唉，走吧，有缘再见喽！”昊天伸手牵住骆驼的缰绳，下定决心走了。

“昊天！”这时十六夜的声音突然飞了过来。

“椰子！”他有些惊喜地回头——身后是欢天喜地的十六夜，在后边是一脸冰霜的十六夜的母亲。“伯母！”他还是恭敬地深施一礼。

“以后路上要机灵点儿！”美妇人依旧没理昊天，自顾自地整理了一下十六夜的衣领，“妈妈希望你可以找到你自己想要的答案！”

“嗯！”十六夜努力地点头，“老妈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美妇人轻叹一口气，没说什么，只是翻身上马，绝尘而去。看的昊天呆呆的。

“我说，你妈她至于对我这么深仇大恨的吗？又不是我拐跑的你！”盯着马蹄声消失的方向，昊天有些难以理解地道。

“那你至于那么小气嘛？不就是没理你吗？怎么说那也是我妈，就是你的长辈！”

“唉，我琢磨着，她至少会和我说一句什么‘小子，我把女儿交给你了，路上好好照顾她，少一根汗毛为你是问’之类的吧？”

“切，她要是说了那才不像她了。再说了，她有必要对自己女儿那么没信心吗？还要托付给你照顾？”十六夜撇着嘴坐上了骆驼。

“你还真没良心！这一路上难道不是我在照顾你，反倒是你在照顾我不成？”

“什么啊？本小姐事事身体力行，还要免费陪你聊天解闷，我都没抱怨你还不满啊？”十六夜立起了眉毛，一副这男人怎么这么鸡婆的样子。

“哈！哈！哈！”昊天干笑了三声无语地扬长而去。

“昊天！”十六夜笑了笑跟了上去，“我跟你说哦——原来我老爸真的没死！”

“额？真的哦！”昊天为这突来的消息意外，很显然是她母亲刚刚告诉她，可是为什么呢？

“他……”十六夜盯着前方，眼神有一丝复杂的情绪闪过。“他只是在和另外一个他爱的人一起生活……”

“……”

“长这么大，对他竟然一点印象都没……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很幸福呢？”

“和自己爱的人生活在一起应该会幸福吧！”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

“可是我觉得他也还爱着我老妈呢，只是我老妈先放弃了他，那么他还会幸福吗？”十六夜拧着眉头道。

“额……”昊天有点迷糊了。

“你说一个男人会不会同时爱上两个女人或者更多？”

“不知道，也许吧！”
“哼，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做人的不知足，做男人的就更不知足了是不是？”十六夜嘟着嘴，显然对昊天给出的答案不满意了。

“也不能一概而论的……吧。”昊天挠挠耳朵，感觉自己似乎又要说错什么话了。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见见他，看看他……”十六夜说。

“也想看看那个让你父亲舍掉你们母女的女人吧？”昊天接过话问，说完他就后悔了，但是来不及了，只好拧着头皮等着是十六夜发飙了。

“是啊！真的想见见她！”十六夜笑笑，反应竟是很平静。

昊天很想说其实他绝对不会是个三心两意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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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不知道是不是昊天太有先见之明了，除了在毒蝎子窝那儿发生了点小插曲，到渡口这一路都很顺利。偶尔有几个小毛贼窜出来，也都被十六夜三拳两脚打到抱头鼠窜了。
此时他们已经登上了过渡口的船。
“椰子，想什么呢？”昊天见十六夜自打上了船就一直趴在船沿儿上，盯着河水发呆，忍不住问道。
“没，只是突然没什么头绪。到了 和田我要干嘛呢？找我老爸？怎么找都不知道……”
“你妈没和 你说点什么其他线索吗？”
“没。她只知道他们住在和田城，其他的也不清楚。”十六夜用手拨动着河水。
“呵呵，没关系，我在和田认识不少朋友的，叫他们帮你一起打听。对了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风玄阳。”
“什么？”昊天被这个名字惊倒。
“风玄阳啊！”十六夜以为他没听清呢，可是看到昊天的表情，显然不是那么回事。“喂，你认识他吗？”
“当然认识……他是我师父啊！”昊天整理了一下情绪道。世界怎么会这么小呢，这样都能遇到。
“他是你……师父？”十六夜也颇感意外，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这不就是！“那你还有个师弟吧？”
“嗯，叫昊然，还有个小师妹，叫芳雅！我是师傅收养的，师父和师母生了一双儿女。”昊天一口气说完。
“哦……那到了和田你就带我去见他们吧。”十六夜说话间不经意地叹了口气，连她自己也不晓得为何而叹。而昊天也因为突然被夹道了事件中间，不晓得该说什么好。两人在船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心里却都埋怨那撑浆的大叔为何不划快一点。
船终于靠岸了，一片靓丽的异族风光呈现在眼前。
“好漂亮啊！”十六夜被眼前的风景迷住了，不知不觉地雀跃了起来。昊天呵呵笑着，自己将船上的货物一件件地搬下来。
“昊天！昊天！”一个女孩子的银铃一般的声音同时传进了两个人的耳朵。伴随着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十六夜终于看清了那女孩的样子——身碧绿的罗裙，发髻用一块精心绣好的彩帕束着，唇红齿白颜如玉，很有一种小家碧玉邻家女孩儿的感觉。不知怎的，十六夜竟然心头一紧，眼神慌乱地向昊天的方向瞥了一眼。
“呵呵，芳雅，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昊天把那女孩子扶下马，举止间很是亲昵。
“什么啦，人家都在这里守了半个多月啦，天天等天天等，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去长安找你啦！”女孩子说话很快，神色明显是在撒娇。十六夜有些不爽地攥了攥拳头，知道这女孩儿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可是为何竟一点也不觉得亲切呢。
“哼，你们两个卿卿我我的，索性就忘了我存在好了。”想着十六夜招呼也没打，转身自己顺着路向和田走去了。
昊天正应付着芳雅的唧唧喳喳的问题，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啊……芳雅，给你介绍个人……”他说着四下里看了个遍，却不见十六夜雪椰的影子了。
“谁啊？”芳雅奇怪地看着他。
“刚这里还有个女孩子呢？”
“有吗？我没见啊，什么女孩子啊？”芳雅一听到昊天嘴里说出女孩子这三个字，就已经不高兴了，现在看他着急的样子，索性直接 撅起了嘴巴。
“路上认识的朋友，她从没来过和田。你把这些货物运回城，马给我骑下！”
“干吗？不借！”芳雅拉着缰绳往后退。
“芳儿最乖了！看这是我从长安贵族手里特意卖给的绸缎！”昊天连忙取出给她买的下礼物道。
“嘻嘻，好吧，看在礼物的面子上，拿去！”芳雅欣喜地把马交给了昊天，眼神儿全被漂亮的绸缎吸引了过去。昊天翻身上马，追了出去。
没追出多远，就看见十六夜雪椰正在一颗椰子树下仰着头转圈儿看着。
“椰子！”昊天下马走了过去，“怎么 不声不响就走了？”
十六夜没看他，而是直接指了指树上，“这些就是椰子吗？”
“呵呵，是呀。很奇特的一种植物吧？”
“就这你还说象我？我不比他们好看多了？”十六夜没好气地白了昊天一眼。
“呵呵，渴了吧？”昊天纵身一跳，从树上摘下一颗椰子，用身上匕首在上面敲了 一个洞，将一颗草管插了进去，然后递给了十六夜。“尝尝吧！”
“可以吃的啊？”十六夜对自己的名字简直印象大跌，这东西不但圆咕隆咚的难看，竟然还是可以吃的。
“尝尝！”昊天依旧笑着。十六夜不情愿地接了过来，用草管吸了一口，立刻又一种甘甜的感觉渗入心脾，清清凉凉的。
“满好喝哦！”十六夜很奇怪看着手中的椰子，圆圆的，外面一层嫩壳，虽然还很嫩却感觉很厚重坚固，被削开的伤口处露着白嫩的椰肉，最里面就是那甘甜的椰汁了。还真的满神奇的。
“呵呵。对了，你怎么都不打声招呼就自己跑掉啊，害我这么急着追过来找你，货都丢在渡口了。”
昊天不提这茬儿十六夜倒忘了他只顾和那个芳雅说话不理她的事了。可是心里生气嘴上总不能说自己吃醋了吧。
“没啊，我头发长见识短嘛，初次到和田忍不住就腿跟着眼睛走了呗，怎么？耽误你什么大事了吗？如果是那我说抱歉喽！”
“倒没耽误什么，只不过刚刚小师妹有过来，我还想介绍你们认识呢！”昊天说。
“哦，她嘛我已经见过了，至于她看没看见我那时她的问题，反正我也不是看她来的。”十六夜眼睛只盯着树上的椰子看，“对了，你们住和田哪里？”
“哦，就住在和田商会后面。我带你去！”
“不用！”十六夜后退了一步，“我现在还不想见他们。”
“怎么？”
“你先回去吧，跟他说我来了，让他先有点心理准备。最重要的事我还没准备好。等我想好了，就去找你们。”十六夜撩了一下耳际的头发淡淡地道。
“那……你要去哪里啊？”昊天隐约觉得她好像在和自己生气，却又不知道是哪里得罪她，不禁有些负气。
“散心去，随便转转，好不容易跑来一趟，当然要开开眼界了。”
“那干脆一起进城，回头我带你去转吧。我在和田长大的，比较熟悉……”
“不。”十六夜转身就走，刚迈出步子又停了下来，“给我！”
“什么？”昊天不解。
“马啊！你不会那么小气的自己骑马回城，让我步量吧？”
“哦，给你！”昊天把马交给交给了她。
“这可是那丫头的哦，我骑走没问题吗？”十六夜故意问。
“呵呵，没事儿，芳儿很好相处的！”
“很好！”十六夜狠狠地抽了一下马屁股，转眼就奔出去好远。昊天几乎还没反应过来。

“昊天！”芳雅的声音把昊天从发呆中拉了回来。“没追到人啊？”
“嗯，她说她有事先走了！咱们回去吧！”昊天看看芳雅道。
“哦，好啊！”芳雅笑笑，可是心里却很犯嘀咕，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呢，竟然让昊天这么紧张的。

“爹爹，昊天回来啦！”还没进家门，芳雅就大声嚷起来。
风家大院儿，风玄阳，挽着一个温婉的妇人一起走了出来。
“师父，师娘！”昊天进了院子，立刻跪下给二人请安。
“昊天回来啦！”那妇人忙搀起他，与中年男人相视而笑。
“这次去怎么这么久？”风玄阳关心地看着昊天，显然他们夫妇二人都很疼爱昊天的。
“嗯……出了点小意外……”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是现在就说还是晚点单独和师傅说呢。
“意外？什么 意外？你怎么 刚才没告诉我呢？”芳雅奇怪地道。
“呵呵，也不是什么大事……对了，昊然呢？”
“他去撒马尔罕那边进货去了！昨天才走。”妇人笑眯眯地说，“好啦，你快去屋里歇歇先，师娘做好吃的给你洗尘。”妇人拉着昊天进了屋子。
“谢谢师娘。”昊天恭敬地扶着妇人，“我想和师父聊聊先，好久没和您下棋了，我这手都痒了。”
“哈哈哈，好！芳儿去陪你娘做饭，不要来影响我跟你师兄下棋！”风玄阳一停药下棋，立刻来了精神，并且连芳雅都提前给打发了。昊天不由得笑了，这个师傅啊就是喜欢下棋。
“哼，去就去，回头叫娘不给你吃好吃的，看你还撵我不了！”芳雅撅了一下，被妇人笑着拉走了。
客厅里只剩下了风玄阳跟昊天两个人。
“也不知道你这小鬼头棋艺有没有退步……”风玄阳一边摆着棋盘一边说，见昊天低着头没说话，不免奇怪起来。随之也反应过来，似乎这孩子有什么话要和他说。
“昊天？出什么事了跟师傅说说吧？”他轻拍了一下昊天的肩膀。
“啊……没……”昊天一惊缓过神儿来，“师傅……我这次在长安见到一个人女孩儿……”
“哦？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昊天认识女孩子了啊，怎么那女孩是不是很漂亮啊？”风玄阳笑了起来。
“呵呵，很漂亮。她……她叫十六夜雪椰……”昊天小声地说道。
风玄阳举着的棋子，当地落在了棋盘上。
“她叫十六夜雪椰？”风玄阳愣愣地盯着面前的棋盘，往事一幕幕顷刻间涌进了脑海中。
“师傅！师傅！”昊天叫了几声，风玄阳才注意到。“您没事吧？”
“额……没事，那女孩子她好吗？”风玄阳问道。
“她跟我一起来了和田……”
“啊！”风玄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那……她人呢？”
“师傅，她说过两天会来看您。”昊天从风玄阳的反应中一惊完全肯定了，十六夜的确就是她的女儿，可是这么多年来师傅怎么会一句都没有提起过呢？
“哦……”风玄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晃十三年了，她今年应该十八岁了……”
“师傅……我也见到了师母……”昊天想了想还是说了。
“你……你见到了她的母亲了！”风玄阳难以掩饰眼神中的惊喜，“她怎么样，还好吗？”
“师妹她本来一致认为你已经……这次偷跟我跑出来，就是为了寻找您‘失踪’的原因，可是在绿洲那边儿，被师母追赶上来，本来师母是要拉他回去，不知道后来是因为什么才又同意了师妹跟我一起来，好像师妹也是那时候才知道您的真实消息……”
“唉，这么多年了，小影她还是恨我，不能原谅我啊！”风玄阳伤感地叹息着，“那她……”
“哦，师父，我是后来听师妹说您的名字，才知道的。师母他在绿洲便自己回长安了，还不知道我的身份。”
“哦！”风玄阳慢慢地坐下，将当年的事从头到尾地跟昊天说了一遍。原来十六夜雪椰的母亲就是月影，长安城最富盛名的相思绣坊的主人。
“师父，这么多年您都没回去看过他们吗？”昊天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问。
“呵呵，当年我和你师母离开长安以后，就回到了和田。后来我再次走商去长安的时候，她们母女已经不在原来的房子住了，打听之下，听说是搬去外地……后来就再也没她们的消息了……没想到她竟然一直住在长安……”风玄阳摇摇头，往事不堪回首。所幸他们母女都平安，自己也算可以放心一点了。
昊天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 十六夜雪椰会说师父还爱着她娘了。他也看得出，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风玄阳对十六夜的母亲依然很牵挂。
情之所以起，一往而深。可是却是最奈何不得造化弄人啊！不知道哪个丫头现在在哪里，她会来吗？昊天脑海里满是十六夜的身影，只是不知道他们这般算不算有缘呢？

话说十六夜进了和田城，并没有四处逛，而是先打听了风玄阳的住处，远远地就那么看着，直到昊天他们回来，她看着他们“一家”和睦其乐融融的样子，才发感自己心中竟是有些酸楚。她不明白母亲当年是怎样的心情下做出的决定，竟然把自己的丈夫拱手让给了别人，却让自己这些年一直活在眼泪中。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这趟是不是该来了，或许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就当她那个老爸已经死了，不是很好吗？他们还可以过他们的幸福日子，而自己跟母亲也依然过着如故的日子。象现在这样突兀地出现会有什么更好的结果吗？假如那人真是自己生父，自己与他相认了又如何？不过是多了一个“父亲”，可是也许大家都不会快乐了。
“昊天……”她心里默默地念着这个陪了自己一路的名字。也许是女孩子的直觉吧，她看得出芳雅很喜欢昊天，而昊天……也应该很喜欢芳雅吧，他们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自己呢，跟他认识的时间很有限，他们有十几年自己没能参与的共同过去……

十六夜蜷在客栈的床头，心里第一次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她有点犹豫，想证实自己的父亲确确实实地活着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她想知道他父亲对自己老妈的真正的感觉。可是她又怕——怕那个风玄阳真是她的父亲，白天他们幸福地笑着的模样，让她很陶醉。她怕自己在十几年后突然出现，会破坏那种和谐。在心底她还是很崇拜着脑海中的那个父亲的形象，妈妈从来没有说过恨他，她知道那一定是一个很优秀很优秀的男人，她也不应该恨他。
这样想着昏昏沉沉地终于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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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时，太阳早已经升得老高。十六夜梳洗完毕，决定出门看一看和田的大好风光，然后就回长安去。她最后的决定是放弃去找老爸了。
可是她刚刚走下阁楼，就听见楼下一个熟悉的声音道：
“大懒猫，你终于起床了？”
“昊天？”十六夜很惊异地看着楼下坐着的男人，“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呵呵，我猜你落脚的客栈应该不会太远，所以就一家一家找过来喽！”
“呵呵，你有被虐倾向么？这一路给你添的麻烦还不够吗？居然敢找上门来！”十六夜笑笑下了楼。
“是啊，我怕你在和田转晕了骂我不尽地主之谊嘛！”昊天对着店小二摆摆手，立刻又桌饭菜端了上来。“吃好了东西，带你四处去转转好不好？”
“好啊！”十六夜拿起了筷子，“你付账哦，点这么多，我可没钱！”
“呵呵，当然。放心吃吧！”昊天看着埋头大吃的十六夜，嘴角自然地笑着。

吃过饭，二人便骑着马在和田城里转悠了起来。
“昊天，这里广场上的水晶池子是干什么用的？”十六夜自打进入和田那一刻开始，就对这个问题很好奇。因为它的附近总会聚集好多人，对着池子合十双手，似乎在祈祷着什么。莫不是这就是西域的庙宇不成？
“哦，那是许愿池。传说上古之神在人间修行了千年以后，在回归天界的那一天流下了一滴眼泪，便化作这许愿池的水晶球。人们只要诚心诚意地对着它许愿，那么他的愿望就会实现。”昊天解释给她。
“哇，不是吧，比我们的拜佛求签还神奇呢！”十六夜跳下马，向着许愿池走了过去。也学着人们的样子，用池中的水晶刺刺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进池中，然后合十双手，虔诚地注视着那个硕大的水晶球，闭上了眼睛。
“希望我爱的人都幸福……”她默默地祈祷着。忽然周围一阵窃窃私语传进了她的耳朵。十六夜睁开了眼睛，看到附近的人们都用一种奇怪地眼神对着她指指点点的不晓得说些什么。
“怎么了？”昊天发现异状走到了十六夜身边，顺着人们的视线看向水晶池——原来，十六夜滴在池中的那滴血竟然旋做一团，久久不能化开。话句话说这代表着不不吉利，许愿人的愿望将无法实现。
“昊天，为什么我的血不像其他人那样融进水池呢？”十六夜也明白了人们议论的原因，于是问道。
“呵呵，没关系啊！”昊天随手拿起一颗水晶刺，将自己的血滴在了池中。
“希望十六夜雪椰许的愿望能顺利实现！”昊天默默地道，相信这样总该可以了吧。
可是奇怪的事再度发生了，昊天的血竟然与十六夜的一样，在池中旋做一团，无法被水稀释掉。人们再度议论了起来。
“呵呵，看来咱们还很有缘分呢……”昊天笑笑，拉着十六夜说：“咱们走吧！”
“不要！”十六夜挣开他的手，指着池中的两滴血对旁边的一位阿婆问道：“阿婆，这是什么意思啊？”
“唉，造孽啊！这代表上古之神不肯接受你们的许愿哦。”阿婆颤巍巍地摇头，眼神中满是怜悯。
“呵呵，可能是上古之神嫌我们许了不切实际的愿望，所以……”昊天解释着。
“我只是希望我爱的人都幸福，有那么不切实际吗？”十六夜愤愤地看了一眼水晶球，转身离开了。
“唉，椰子！”昊天追了过去。
十六夜本来从不迷信求佛问仙那些事情的，可是没想到第一次正经八百地许个愿望就碰壁。真假姑且不论，问题很让人感觉添堵嘛。
“呵呵，别不高兴了。都是那么一说，不能代表什么的。”
“我知道！”十六夜笑笑，“对了，你许的是什么不切实际的愿望啊？”
“没有啊，就是希望我将来大富大贵嘛！”昊天干笑着。
“真俗气！”十六夜撇撇嘴，“连这么好实现的愿望都给拒绝，看来果然是求神不如求自己啊！”
“哈哈，就是啊！所以我决定发愤图强了！不大富大贵一个也对不起我的那滴血！”昊天的话把十六夜也逗笑了，之前那小小的阴霾也悄悄地被赶走了。

冷傲风云

你搞的什么东东，发表长篇小说啊~~~~~~~~~~~~

雨影

好长啊，看的晕晕的

浪漫情人

历害啊，楼主，想必楼主武侠剧看的不少啊，恩，写的不错，希望楼主再接再励，我先顶一个。

kuanxin520

嗯。。。等着下下级预告呢！！！
  呵呵

我们

我看你是去那里弄来的小说吧

我们

我看你是去那里弄来的小说吧

我们

我看你是去那里弄来的小说吧

xgn852

晕，能不能弄成压缩文档，下载附件慢慢看呀，嘻嘻

俺来也

期待你在往下写哦！